四十六
这是一次旷日持久的
寻医之旅
晔问
问尊严,问名声
问灵魂,问态度
……
READON熊丽纹
我只想做个真实纯粹的好医生
采访┃唐晔编辑┃陈楚昕
人物介绍熊丽纹
熊丽纹,女,副主任医师,年7月毕业于上海第二医科大学(现交大医学院)医学系,毕业后医院肺内科工作,副主任医师。多次参加国内外学术会议,进行学术交流。承担并参与多项局级、国家级、科委和院级等多项课题的研究。擅长应用CT下肺穿刺和纤维支气管镜对各种肺部疾病,尤其是胸部肿瘤和肺癌进行诊断和鉴别诊断,以及肺癌的术后化疗。
采访笔记
“诊断、鉴别诊断是一切治疗基础,怎么会拿生命做赌注,还没确诊,就放化疗,做手术呢?”
医院呼吸内科副主任医师熊丽纹。擅长诊断、鉴别诊断,肺部疾病,肺癌等。
她的鉴别诊断能力是超强的,有异于常人的直觉,但她不以为然,“每年八百多例,不会也会了。”读片,做穿刺,气管镜,取活检,病理分析,她在这种状态下最是自信,医院判为死刑的肿瘤报告彻底颠覆。“从地狱回到天堂,许多人见死而生,会拉着我的手激动而哭。”
她醉心临床,愿意倾注全力,她的门诊号基本上要预约到1-2月之后,但提及科研领域,无疑是她的短板,“至今只是个副主任医师,没读过博,事实上,进医院我只想把病人治好,从存活一年变成十年,我并不想成为一个科学家。”
她的手底下总是有奇迹,“小细胞肺癌患者,一年的存活,让他活过七年,现在还健在。”她用药高妙,有人用审时度势,察言观色,心有灵犀比喻。她听罢,一笑而过,“用心而已。”
她很少有休息日,最幸福的时光是,一个星期天的午后,和丈夫,女儿挽着手逛商场,一层一层逛下去,她说,喜欢那个感觉,皮囊之外是人山人海,皮囊之内是一盏心灯。
1并不想做医学家唐晔:您擅长哪一方面呢?熊丽纹:我擅长的是诊断和鉴别诊断,胸部疾病,特别是肿瘤的鉴别诊断,我从年就开始从事这方面的工作。病人来的时候病因是不明的,当你诊断出来,经过治疗好转起来,你会有很大的成就感。
唐晔:说说您科室的情况吧。熊丽纹:我们这个科在八九十年代以前是老主任定的科,肺内科。后来因为肺癌病人特别多,就把科室分为肿瘤中心和呼吸内科,大概有30多个医生,我是呼吸内科的业务主任,分管一个治疗组。
唐晔:从医二十五年,有没有心结呢?熊丽纹:现在对医生的要求非常高,作为一个临床医生,首先是要把病治好,但仅有临床还不够,还要有教学,科研,学历,SCI文章,对医生是全方位的要求。其实人不可能十全十美,如果大家都把精力耗费在科研、文章上,临床精力肯定有限。我从踏上学医这条道路,就没想过做一个医学家,科学家,我就想好好当个医生。其实,医院的时候,大家都是以临床为主,包括老主任,都会把临床的经验传授给你,侧重点肯定是在病人的身上,,但现在,衡量标准不一样了。
唐晔:医院的时候,对您印象最深的细节是什么?熊丽纹:学到很多临床经验,比如读片、气管镜,还有CT和B超上的穿刺。医院呼吸科的医生都能够独立进行读片,所以病人来这里看病,我都要求他把片子带来,这样我还能做个前后对比。医院的不同,从第一视觉发现疾病的蛛丝马迹。
2愿为病人冒风险唐晔:您是一个感性多过理性的人?熊丽纹:我是一个情感比较丰富的人,有很多情绪会显露在脸上。
唐晔:有过遗憾吗?熊丽纹:我对病人非常尽心,尽力做到诊断明确,并发症减少,只要尽心尽力了,就没有遗憾。这里肿瘤病人很多,医学只能解决一部分问题,但不都完全帮助你。
唐晔:有没有对您来说印象很深刻的病例呢?熊丽纹:有一种小细胞肺癌的病人,成活期一般只有一年。但是有一个病人经过我的诊治,活了七年,如今还健在,那是个七十多岁的病人,每隔半年都会让儿子陪着来看我,这时候我就感觉很高兴,很有成就感。
还有一个病人,去年元旦的时候来的,来的时候生命垂危,这个老太太也是小细胞肺癌,只有做化疗才有生的希望,后来在接受化疗之后,恢复非常好,超过两年了。像这种存活率,取决于医生给予的治疗方案,这就要凭医生本身经验了,自己肯琢磨,观察细致一点,花的功夫就多一点——人都有个体差异的,要根据病人的自身情况,比如吃饭、睡觉、日常生活、并发症等,提出最合理的治疗方案。
唐晔:您是个谨慎的人吗?熊丽纹:在操作方面,我在我们科室应该算是最大胆的,在有把握和安全的前提下,我愿意为病人冒风险。我会告知病人风险,使他理解,但不代表因为会有危险,我们害怕这个风险而不去帮病人进行检查、治疗,这个我不会,我愿意接受挑战。尽可能帮助病人得到最好的治疗。
唐晔:您是一个勇敢的医生。熊丽纹:病人都很痛苦,如果遇到我,肯定是尽全力去治疗,不会考虑太多。我的病人确实相当多,每次门诊要看到很晚。
唐晔:您门诊是什么时间?熊丽纹:周一上午,周三周五下午,其他时间我都在病房。
唐晔:在临床方面,您的优势是什么?熊丽纹:在操作方面,我肯定比别人做得多,因为我要做鉴别诊断。鉴别诊断对医生来来说是很辛苦的,要帮助病人明确诊断——好多病情是没办法轻易下结论的,只有明确诊断了有病理了才能进行后续治疗。虽然辛苦,但我还是很喜欢,有点像福尔摩斯,需要推理能力和发现破绽的能力。经常会有误诊被发现,比如有一个五十几岁的病人哭着来,说自己是恶性肿瘤,CT拍出来也是恶性的,我一看就说,你这个挺像良性——我有很多临床经验,一看就不像恶性的,然后让他做了一种特殊的气管镜,做出来是结节病,确实是良性。
唐晔:算过您做过多少鉴别诊断吗?熊丽纹:这个数不清,一年当中操作有病理的,大概八百例左右。
3付出只为心安唐晔:对医生来说,您觉得生命意味着什么?熊丽纹:人总归就是这个过程,从出生到死亡,有的人活得时间长一点,有的人时间短一点。长短没关系,重要的是活着时生活质量好一点。我不惧怕死亡。
唐晔:您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?熊丽纹:工作充斥了我生活的全部,不过我还是挺满意的。
唐晔:您现在压力大吗?熊丽纹:这要看你自己怎么想,前段时间感觉压力蛮大的,就感觉到各种各样的要求,不过我会逐渐调节,多跟家人聊聊,自己想明白就好了。
唐晔:您觉得,付出是为了什么呢?熊丽纹:没有什么,付出也不求病人的回报,只是感觉对得起病人,内心有踏实的感觉。做医生不是图钱,图的可能就是自己心安,尽可能帮病人解决困难。学医和辛苦,压力大。我女儿今年高考,我不会强迫她,但如果她喜欢,我不会反对她学医。
唐晔:休息的时间,您会做什么?熊丽纹:处理一下家庭琐事,休息。如果先生有空的话,我们会带女儿出去吃个饭,逛下商店。
唐晔:您觉得,怎样的医生是个好医生?熊丽纹:一心一意为病人,不要有其它杂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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